
第一章:迟到的礼物宏牛操盘
窗外的雨淅淅沥沥,敲打着玻璃,仿佛在应和着林婉华心中的纷乱思绪。
她独自坐在宽敞却显得有些空荡的客厅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框。
屏幕上,是与女儿苏萌的聊天界面。
最后一条消息,停留在女儿发来的一个拥抱表情包。
女儿和女婿陈宇创业,遇到了难关,资金链断裂,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
电话里,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,像一根根细针,扎在她的心上。
她知道,孩子们自尊心强,不到万不得已,绝不会向她开口。
三十万。
这不是一个小数目,几乎是林婉华省吃俭用大学辈子攒下的大部分积蓄。
老伴去世得早,她一个人拉扯大女儿,深知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。
但为了女儿,她愿意。
展开剩余96%她反复掂量,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。
银行转账成功的提示短信亮起时,林婉华轻轻吁了一口气。
希望这笔钱,能真正帮到孩子们,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。
她随即拨通了女儿的电话,想告诉她钱已经转过去了,让他们放心。
第二章:电话那端
电话很快被接起,传来女儿苏萌清脆却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。
“妈!”
“萌萌,钱我给你转过去了,三十万,你查收一下。”林婉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。
“收到了收到了!妈!太好了!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!”苏萌的声音瞬间充满了雀跃和如释重负,“我这边正和陳宇在外面谈事情呢,马上就能解决麻烦了!谢谢妈!”
听到女儿高兴,林婉华的心也踏实了不少。
“傻孩子,跟妈还客气什么。只要你们好好的,妈就放心了。”
她仿佛能看到女儿在电话那端眉开眼笑的样子。
“妈,您真好!等我忙完这阵,就和陈宇回去看您!”
女儿的话语像蜜一样甜。
“好好好,你们忙,注意身体,别太累了。”
林婉华又叮嘱了几句,心里盘算着晚上给自己简单下碗面条就好。
“知道啦妈,那我们先挂了啊,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。”
苏萌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。
“嗯,挂了吧。”
林婉华说着,习惯性地等着对方先挂断电话。
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,准备按下红色的结束键。
然而,手指还未落下,听筒里却并未传来熟悉的“嘟嘟”忙音。
反而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,像是手机被随意地放进了口袋或包包里,但通话却并未中断。
也许是无意中碰到了免提?或是女儿忘记挂断了?
林婉华微微蹙眉,刚要主动挂断,却从那未断线的听筒里,清晰地传来了女儿的声音。
那声音,与方才的甜美感激判若两人。
第三章:刺耳的真相
“总算搞定了!这老太婆,磨磨蹭蹭的,非要等到我们开口求她才行!”
这是苏萌的声音,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和一种计划得逞后的轻快。
林婉华的手指瞬间僵在了半空中。
老太婆?
她是在叫自己吗?
那个刚刚还甜甜地喊着“妈”、“救命恩人”的女儿?
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脚底窜起,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紧接着,女婿陈宇的声音响了起来,带着一丝嘲弄:“行了,钱到手就行。我说什么来着?你妈就你一个女儿,她的钱不给你给谁?早点开口,我们也不用前阵子那么紧张。”
他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,甚至带着一点施舍般的意味。
“哼,要不是看在她这笔钱的份上,我才懒得每周打电话回去听她那些老掉牙的唠叨呢。”苏萌的声音继续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,“啰啰嗦嗦,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,烦都烦死了。每次挂了电话我都得缓半天。”
林婉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骤然停止跳动,随即又疯狂地擂鼓。
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,又在下一秒轰然冲上头顶。
耳鸣声尖锐地响起,盖过了窗外的雨声。
她拿着手机,僵立在客厅中央,像个失去提线的木偶。
脑海里一片空白,只有女儿和女婿那冰冷、刻薄的话语在反复回响。
老太婆……磨磨蹭蹭……啰啰嗦嗦……烦死了……
这些词语,和她记忆里女儿乖巧贴心的形象,形成了无比残酷的对比。
她想起女儿每次回家,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,说妈妈做的菜最好吃。
她想起女儿在电话里,细心地叮嘱她注意身体,天冷加衣。
难道……那些都是假的?
都是……为了钱而演出的戏?
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一股炽热的怒火从心底猛地窜起,烧得她双眼发红,身体微微颤抖。
她想要立刻对着电话怒吼,质问他们怎么可以这样!怎么可以如此践踏她的真心!
她想要立刻冲过去,找到他们,问个清楚!
就在她气血上涌,即将失控的瞬间——
电话那头,陈宇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漫不经心,却又抛下了一枚更具毁灭性的炸弹。
第四章:惊雷炸响
“好了,少说两句。”陈宇打断了苏萌的抱怨,语气显得有些不耐,又带着一种掌握秘密的优越感,“别忘了正事。这钱到手,我们赶紧把那个项目的尾款结了,别露馅了。幸好你妈不知道,你爸当年留下的那笔赔偿金,根本不止这三十万……”
他的话像一道惊雷,在林婉华的脑海里轰然炸响。
刚要喷薄而出的怒火,被这更惊人的消息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赔偿金?
不止三十万?
林婉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丈夫苏明远是在女儿十岁那年因工厂事故去世的。
当时厂里和肇事方确实赔了一笔钱,具体数额她一直深埋心底,从未对任何人详细提及,只告诉女儿是厂里给的抚恤金,勉强够她们母女度日。
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,不敢露富,一直对外宣称没赔多少钱,生活拮据。
她拼命工作,精打细算,才用那笔钱作为基础,慢慢积攒下如今的家底。
她记得很清楚,那笔赔偿金总共是四十五万。
除了这三十万,她手上确实还有十五万左右的应急存款。
但是……陈宇怎么会知道赔偿金的事?宏牛操盘
而且还如此笃定地说“不止三十万”?
这件事,她连女儿都没有明确告诉过具体数字!
一个可怕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,让她遍体生寒。
难道……丈夫的死,并不仅仅是一场意外?
这个想法太过惊悚,让她瞬间手脚冰凉。
不,不可能!
当时的事故报告写得很清楚,是意外!
可是,陈宇那笃定的语气,女儿对此似乎也并不惊讶的沉默……
林婉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强迫自己将所有的震惊、愤怒、怀疑和恐惧都咽了回去。
她不能出声。
她必须知道,这个“秘密”到底是什么!
她屏住呼吸,将手机更紧地贴住耳朵,仿佛要将那细微的电流声都吸入脑中。
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,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,像是在为她混乱的心跳伴奏。
世界仿佛安静下来,只剩下电话那头,即将决定一切的后续对话。
第五章:无声的监听
“你小声点!”苏萌的声音压低了一些,带着一丝紧张,“提那个干嘛?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。”
她的反应,似乎印证了陈宇的话并非空穴来风。
林婉华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怕什么?电话早挂断了。”陈宇不以为意,甚至带着点炫耀,“我就是提醒你,别在你妈面前露了馅。要不是我爸当年……”
他的声音到这里,又刻意压低了些,变得模糊不清。
但“我爸当年”这几个字,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林婉华的心上。
陈宇的父亲?
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,在亲家公去世后还曾来帮忙处理过后事的男人?
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?
林婉华的记忆飞速回溯。
丈夫出事那天,天气很不好。
他原本不用去加那个晚班,是车间主任临时通知,说有一批紧急订单,需要他这位老师傅去把关。
而当时,和陈宇父亲在同一个车间工作的老王,好像隐约提过一句,说陈父那天也在厂里,并且和车间主任关系匪浅……
这些原本被忽略的细节,此刻串联起来,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。
电话那头,女儿和苏萌的对话还在继续,但话题已经转向了如何分配这三十万,计划着买新车,甚至讨论起去哪里度假。
他们的声音轻松而愉悦,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而这憧憬,是建立在她的痛苦和那个她尚不知全貌的“秘密”之上的。
林婉华听着他们兴高采烈的规划,感觉自己像个被排除在外的幽灵。
她的爱,她的付出,她的积蓄,都成了这对年轻人肆意挥霍并嗤之以鼻的资本。
而背后,可能还隐藏着关于她丈夫死亡的巨大阴谋。
她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坐回了沙发上,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拿着手机的手,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,微微颤抖。
但她没有挂断电话。
她就那样静静地听着,像一尊凝固的雕像。
脸上的表情,从最初的震惊、愤怒,逐渐转变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平静。
只有那双不再浑浊、反而锐利如刀的眼睛,泄露了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。
她知道,这一刻,她的人生被彻底颠覆了。
那个她含辛茹苦养大、视若珍宝的女儿,那个她曾以为可以托付晚年的女婿,他们的真面目,在这一刻暴露无遗。
而更深的黑暗,还潜藏在水下。
电话终于因为电量耗尽或是对方发现而自动断线了。
听筒里传来急促的“嘟嘟”声。
林婉华缓缓放下手机,屏幕暗下去,映出她苍白而冰冷的臉龐。
雨还在下,天色昏暗,客厅里没有开灯,一片晦暗。
她就坐在这片晦暗里,一动不动。
过了很久,很久。
她拿起另一部不常用的旧手机,动作有些迟缓,却又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。
她打开通讯录,找到一个几乎从未拨打过的号码。
那是丈夫去世前在工厂里一位关系较好的老同事,退休后回了老家,这些年联系很少。
她犹豫了一下,然后按下了拨打键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传来一个苍老而略带疑惑的声音:“喂?哪位啊?”
林婉华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:“是老张大哥吗?是我,苏明远家的,林婉华。”
“哦哦,是弟妹啊!好久没联系了,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?”老张的声音热情了些。
“没什么大事,”林婉华斟酌着词句,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着,“就是……最近整理明远的旧物,心里有些难受,忽然很想念你们这些老朋友。想起来,明远走的那天,好像还是你和他一起值的晚班?”
她小心翼翼地,抛出了第一个试探。
第六章:暗流涌动
电话那端的老张沉默了几秒。
这短暂的沉默,让林婉华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是啊……”老张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,“那天……是我和明远一个班。唉,谁能想到就出了那种事呢。”
“那天……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吧?”林婉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随口的怀念和伤感,“我有时候总忍不住胡思乱想,觉得那事故来得太突然了。”
老张叹了口气:“事故嘛,谁能预料得到?就是一瞬间的事。那天……订单催得急,车间里有点乱哄哄的。明远他……唉,可能就是太累了。”
他的话语似乎并无破绽,但林婉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犹豫。
“车间主任当时是不是也在?”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,“我记得他好像和陈宇他爸关系不错?”
“老陈?”老张的语气似乎警觉了一些,“弟妹,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都过去这么多年了。”
“没什么,就是突然想起来了。”林婉华立刻掩饰道,“陈宇现在和我女儿结婚了,所以偶尔会想到这些陈年旧事。”
“哦,这样啊。”老张的语气放松了些,“老陈那人,挺活络的,跟主任关系好也正常。那天主任确实也在,就是他安排明远去操作那台有点老旧的冲压机的……唉,说这些干嘛,徒增伤心。弟妹,你也别多想 了,好好保重身体要紧。”
有点老旧的冲床机……主任安排的……
这些信息碎片,像针一样刺穿着林婉华的神经。
她没有再追问下去,又寒暄了几句,便挂断了电话。
放下旧手机,她靠在沙发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
老张的语气,他那短暂的沉默和下意识的叹息,都让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。
仅仅一个电话,证明不了任何事。
但她几乎可以肯定,丈夫的死,绝非简单的意外那么纯粹。
而陈宇的父亲,甚至那个车间主任,都可能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。
女儿和苏萌,他们知道吗?
他们是仅仅觊觎她的钱财宏牛操盘,还是……对苏明远的死因也心知肚明,甚至参与了掩盖?
一想到后者,林婉华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。
她睁开眼睛,看着窗外依旧连绵的雨。
眼神里,最后一丝软弱的悲伤被彻底冲刷干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。
她不能倒下。
她必须弄清楚真相。
为了死去的丈夫,也为了她自己。
她拿起自己的智能手机,打开银行APP,仔细查看了那三十万的转账记录。
然后,她拨通了一个电话,给她一位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远房侄女。
“小雅,是我,婉华阿姨。有点法律上的事情,想咨询你一下……”
她的声音平静,条理清晰,开始详细询问关于资金赠与在何种情况下可以追回,以及如果涉及欺诈,法律上如何界定和取证。
她不再是一个被女儿伤透了心的可怜母亲。
她是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战士。
而她的敌人,是她曾经最亲的人。
第七章:假面欢宴
三天后,苏萌和陈宇果然开着新买的车,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回来了。
一进门,苏萌就亲热地搂住林婉华的脖子:“妈!想死我了!你看,陈宇给你买了好多补品!”
陈宇也在一旁笑着附和:“妈,听说您最近睡眠不好,特意给您买了进口的助眠保健品。”
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眼神里充满了“孝心”,看不出丝毫愧疚与阴暗。
若不是那天亲耳所闻,林婉华几乎要被这温馨的场面再次迷惑。
她努力压下心头的刺痛和恶心,脸上挤出一个略显疲惫但还算温和的笑容:“回来就好,买这么多东西干嘛,乱花钱。”
“给您花钱怎么能叫乱花呢!”苏萌撒娇道,“妈,您脸色怎么有点不好?是不是没休息好?”
“还好,可能就是年纪大了,容易累。”林婉华顺势说道,揉了揉太阳穴。
“那您快坐下休息。”陈宇殷勤地扶着她坐到沙发上,“妈,这次多亏了您,我们那个项目才算起死回生。等这笔生意赚了钱,我们一定好好孝敬您!”
“是啊妈,”苏萌挨着她坐下,挽着她的胳膊,脑袋靠在她肩膀上,“等我们稳定下来,就把您接过去一起住,好好享福!”
一起住?
林婉华心里冷笑。
是方便继续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吗?
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女儿的手:“你们有这份心,妈就知足了。只要你们好好的,妈怎么样都行。”
她留意观察着陈宇的表情,装作不经意地提起:“说起来,也是你爸在天之灵保佑。要不是他当年……留下那么点抚恤金,妈这次想帮你们都拿不出钱来。”
她故意模糊了“抚恤金”的概念,并将其与那三十万挂钩,同时紧紧盯着陈宇。
陈宇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那么一瞬,虽然极其短暂,但没能逃过林婉华的眼睛。
他随即笑道:“是啊,爸要是知道我们能渡过难关,也会欣慰的。”
他没有接关于“抚恤金”具体数额的话头。
苏萌也立刻岔开了话题:“妈,晚上我们出去吃吧,别做饭了,我知道新开了一家不错的本帮菜馆。”
“好,听你们的。”林婉华从善如流。
这顿晚饭,表面上和乐融融。
苏萌和陈宇不断给她夹菜,说着逗趣的话,描绘着事业成功后的美好蓝图。
林婉华微笑着,偶尔点头,应和几句。
她像一个冷静的观众,在台下看着台上两个演员卖力地表演。
他们每一个亲昵的动作,每一句贴心的话语,此刻在她听来,都充满了虚伪和算计。
她清楚地知道,这和睦的假象之下,是怎樣冰冷的真相和汹涌的暗流。
她需要更多的证据。
关于那笔钱的去向,关于他们口中那个需要三十万救急的“项目”,以及,关于陈宇父亲在丈夫死亡事件中,可能扮演的角色。
第八章:蛛丝马迹
接下来的几天,林婉华表现如常。
她甚至主动问起他们“项目”的进展,表示关心。
苏萌和陈宇似乎彻底放松了警惕,在她面前不再避讳谈论生意上的事情。
从他们零碎的对话中,林婉华拼凑出一些信息:所谓的“项目”,似乎更像是一场投机性的短期投资,风险极高,而且与陈宇一个所谓的“朋友”牵线有关。
她趁他们不注意,悄悄记下了那个“朋友”的名字和模糊的项目名称。
同时,她以“学习使用智能手机新功能”为名,向女儿请教如何查看某些购物APP和银行APP的详细记录。
苏萌不疑有他,兴致勃勃地教她。
林婉华借此机会,暗暗留意了女儿手机上一些消费记录的金额和商户信息,与她转出的三十万时间点进行比对。
她发现,在收到三十万后的第二天,就有一笔高达十五万的资金,从女儿的账户转到了一个陌生的公司账户,备注是“投资款”。
而紧接着,又有几笔数额不小的消费,用于购买高端电子产品、奢侈品包包和预订一家昂贵的度假酒店。
这根本不是用于解决“资金链断裂”的救命钱,而是他们满足私欲的狂欢!
更让她心寒的是,她在女儿的手机相册里(借口看旅游照片时翻到的),无意中看到了几张陈宇父亲近期与家人聚餐的照片。
照片背景里,陈父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新手表,家里也添置了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红木家具。
陈宇家条件普通,陈父退休后收入有限,这些突如其来的消费,显得格外扎眼。
所有的线索,似乎都隐隐指向某个令人不安的方向。
林婉华将收集到的信息,连同自己的怀疑,都整理好,再次咨询了律师侄女,并通过她介绍,联系了一位口碑不错的私人调查员。
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。
关于那笔钱的最终流向。
以及,十几年前那场改变她命运的事故,背后是否真有黑手。
调查需要时间和金钱,但林婉华毫不犹豫。
她卖掉了老伴留给她的一件颇有价值的收藏品,作为调查费用。
等待结果的日子里,她度日如年,但表面上依旧平静。
她甚至在苏萌和陈宇再次回来时,主动提出:“你们生意刚有起色,处处都要用钱。妈这里还有一点棺材本,要是紧张,就跟妈说。”
她看到女儿和女婿交换了一个惊喜而又带着贪婪的眼神。
“妈,您真是太好了!”苏萌抱住她,“不过暂时不用,等项目回款了,我们就宽裕了。”
他们拒绝了,但那种眼神,让林婉华知道,如果有下一次,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伸手。
她的心,在一次次试探和确认中,彻底冷透,硬如铁石。
第九章:风暴前夕
一个月后,私人调查员将一份厚厚的报告,交到了林婉华手中。
随着一页页翻看,她的脸色越来越白,呼吸也越来越急促。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,但真相的丑陋和残酷,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关于那三十万:
所谓的“救命项目”,根本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。陈宇的那个“朋友”,实则是与陈宇合伙的欺诈者,他们利用高回报为诱饵,吸引资金,实则大部分钱款都流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。那笔十五万的“投资款”,几乎等同于打了水漂。剩余的钱,则被苏萌和陈宇用于挥霍。
关于陈宇的父亲陈大勇:
报告证实,当年苏明远出事的那台冲压机,确实存在严重安全隐患,且早已超过使用年限。而坚持安排苏明远在当晚操作那台危险机器的车间主任,与陈大勇关系密切,两人存在频繁的经济往来。在事故发生后不久,陈大勇家的账户上,就多了一笔来路不明、数额不小的款项。当时的事故调查被人为干预,许多疑点被刻意忽略和掩盖。
报告后面,甚至附有几份模糊的录音文字整理,是调查员设法接触到的当年知晓内情但不敢声张的老工人片段回忆,言语间暗示是陈大勇为了帮亲戚抢夺某个岗位名额,与车间主任合谋,刻意让苏明远去操作那台有问题的机器,想制造一场“小事故”让其受伤离职,却没想到直接导致了死亡……
“小事故”……
受伤离职……
林婉华看着这些冰冷的文字,浑身颤抖,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。
不是意外!
真的不是意外!
她的丈夫,她女儿的父亲,竟然是因为如此卑劣的阴谋而惨死!
而她的女儿苏萌,调查显示,她至少在一年前,就从陈宇那里断断续续得知了真相的碎片,但她选择了沉默,甚至默许和配合陈宇,将目标对准了母亲手中“可能存在的”赔偿金。
她知道!她一直都知道!
她知道她的父亲死于她公公的阴谋!
她知道她的母亲被蒙在鼓里!
她却还能若无其事地享受着用父亲“买命钱”换来的优渥生活,还能甜甜蜜蜜地叫着那个杀父仇人的儿子“老公”,还能心安理得地算计着母亲口袋里最后一块铜板!
人性的底线,在这一刻,被践踏得粉碎。
林婉华瘫坐在地上,无声地流泪,直到眼泪流干。
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过后,是一种彻底的、死寂般的平静。
她擦干眼泪,将报告锁进抽屉深处。
她走到亡夫的遗像前,静静地看着照片上那个温和的笑容。
“明远,”她轻声说,声音沙哑却坚定,“对不起,现在才知道真相。你放心,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。一个,都不会。”
她的计划,开始清晰。
她要拿回的,不仅仅是那三十万。
她要的,是彻底的揭露,和公正的审判。
第十章:摊牌时刻
时机很快到来。
苏萌和陈宇的“项目”果然出了问题,投进去的钱血本无归,那个“朋友”也卷着剩余的钱跑路了。
他们再次陷入了“经济危机”,并且比上一次更加狼狈。
这一次,没等他们开口,林婉华主动打电话给了苏萌。
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引诱:“萌萌,妈看你们最近好像又愁眉不展的?是不是生意又遇到麻烦了?妈这里……其实还有你爸留下的最后一点钱,本来是留着给我自己看病救急的……但看你们这样,妈心疼。要是实在过不去,你们就拿去用吧。”
她在赌,赌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会抓住这最后一根“救命稻草”,也会因此放松警惕,露出更多马脚。
果然,苏萌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一番后,最终还是贪婪战胜了理智。
第二天,苏萌和陈宇再次回到家里。
这一次,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上次的光鲜,只剩下焦灼和疲惫,看向林婉华的眼神里,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。
“妈,您说的是真的吗?您……您那里还有钱?”苏萌急切地问,连基本的寒暄都省略了。
陈宇也紧紧盯着她,像盯着猎物的饿狼。
林婉华坐在沙发上,神色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悲悯。
她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,而是缓缓地从身后拿出了那份私人调查报告,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。
厚厚的文件落在玻璃桌面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苏萌和陈宇的目光,下意识地落在了那份陌生的文件上。
“这是什么?”苏萌疑惑地问。
林婉华没有看他们,她的目光投向窗外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:“这是,你爸死亡的真相。还有,你们那三十万的最终去向。”
一瞬间,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苏萌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变得惨白如纸。
陈宇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,充满了惊疑和警惕。
“妈……您,您在胡说什么呢?”苏萌的声音开始发抖,带着强装镇定的慌乱,“爸他……他不是意外去世的吗?”
“意外?”林婉华终于转过头,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利剑,直直刺向苏萌,然后缓缓转向陈宇,“是啊,一场由他父亲陈大勇,和当时的车间主任,精心策划的‘意外’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!”陈宇猛地站起来,脸色铁青,情绪激动地指着林婉华,“你疯了吗?污蔑我爸!”
“我有没有污蔑,你们心里清楚。”林婉华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苏萌,你也清楚,对吗?你早就从你身边这个男人的醉话里,知道了一些端倪,不是吗?”
苏萌浑身一颤,惊恐地看着林婉华,又看看陈宇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的反应,等于默认了一切。
“你们不是为了钱吗?”林婉华拿起那份报告,轻轻拍了拍,“这里面的证据,足以让该负责的人,付出代价。包括你,陈宇,涉嫌合伙欺诈。还有你,苏萌,知情不报,协同骗取财物。”
她看着面前这对瞬间面如死灰的年轻人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那三十万,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追回。至于这里面的东西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看着他们绝望而恐惧的眼神。
“我会交给警察。”
第十一章:善恶终章
接下来的几天,对于苏萌和陈宇而言,无疑是地狱。
林婉华说到做到。
她将关于资金欺诈部分的证据提交给了警方和律师,正式启动追索程序。
同时,她将关于十几年前事故的调查报告,复制了一份,匿名寄给了当年的工厂纪检部门和司法系统。
风暴骤起。
陈宇因涉嫌经济欺诈被警方带走调查。
陈大勇和那位已经退休的车间主任,也被重新启动调查程序,面对铁证,他们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,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。
苏萌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当年的阴谋,也暂时未被追究刑事责任,但她知情不报,以及在婚姻中对母亲实施的欺诈行为,让她受到了舆论和道德的双重审判。她和陈宇的婚姻,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。
她曾经拥有的一切——看似美满的婚姻、优渥的生活、对未来的幻想,都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,化为泡影。
她试图回来哀求林婉华,哭诉自己是受了陈宇的蒙蔽和蛊惑。
但林婉华只是隔着门,冷冷地告诉她:“从你选择沉默,选择和他一起算计我的那一刻起,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。你的眼泪,留给法官和你自己吧。”
门内门外,是两个世界。
林婉华没有心软。
她知道,对恶的纵容,就是对善的残忍。
处理完所有法律程序的初步事宜,在一个晴朗的午后,林婉华带着一束洁白的菊花,来到了苏明远的墓前。
她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,将鲜花摆放好。
墓园安静,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声音。
她静静地站了很久,然后轻声开口,仿佛在与老友闲聊:
“明远,都结束了。”
“害你的人,会得到应有的惩罚。”
“我们的女儿……她走了歪路,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”
“我一个人,挺好的。”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她花白的头发上跳跃。
她的背影挺直,带着经历狂风暴雨后的疲惫,更带着一种挣脱枷锁、重获新生的平静与坚韧。
她失去了看似美满的晚景,却找回了真相与尊严。
人性经不起考验,但正义不会永远缺席。
她用一场彻底的决裂,告慰了亡魂,也拯救了自己。
秘密的代价沉重,真相撕裂了亲情。
人性的贪婪与自私,在利益面前暴露无遗。
面对背叛与伤害,坚守底线才能获得新生。
正义或许会迟到宏牛操盘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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